《Good Omens/CA》秘密

每天早上克羅里都可以來上一管。不是說他必須，而是他可以。多半時候，他並不會在乎這對他的肉體會有什麼影響，對惡魔而言，可卡因跟酒精是同樣的東西，他能夠輕而易舉地排出體外。他不會因此上癮，他只是喜歡他有可能會上癮的念頭，當然還有那種嗨翻的感受。

他把他所有的好料都鎖在浴室洗手台下的保險箱裡頭，跟他放聖水的保險箱是同個款式。保險箱藏在牆的後面，但除非把上頭置物櫃裡的牙膏往右移動三吋，不然沒人看得出來那裡的牆壁後面藏了一大包粉末。

所以當阿茲拉斐爾的聲音從浴室裡傳出來的時候，他驚覺不妙，並深感懊悔。他完全忘了今晚阿茲拉斐爾要來過夜的事情，不過也不能說是忘了，畢竟他花了兩個星期才找到合適的古龍水，以及阿茲拉斐爾某次在麗池吃飯時，不經意提及的一款香氛蠟燭。就像香水一樣有前中後味，他興奮地對他說，不顧克羅里故作無趣地往空杯子裡倒砂糖。一開始，你會聞到像是佛手柑、黑松露等味道，然後是黑蘭花混著點木蓮花，最後是香草、檀香木，還帶了點黑巧克力的香氣。阿茲拉斐爾閉起眼想像那氣味，手順勢地擺動著，像是在指揮香味的管弦樂般。為了今天晚上，他爬遍倫敦所有的居家用品店，只為了找到那款蠟燭，他可是完完全全把今晚的事情貼在他的腦裡。

他抓著頭髮，嘗試在幾秒鐘之內想出個好藉口。也許他需要把時間暫停一下，但非不得已他實在不想這麼做，況且這點雕蟲小技根本瞞不過阿茲拉斐爾。

克羅里。他又聽見阿茲拉斐爾的聲音。

他只得把頭探進浴室裡。洗髮精在右上角，沐浴乳在左邊中間那格，剃鬍泡在洗髮精往右數三再往下數一格的位置，黃色那條毛巾是準備給你的，並不是我特別買的是剛好多出來的。他盡可能在一口氣之內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畢，然後盡可能地以最快的速度把頭收了回去。

克羅里。但那一大串似乎都不是阿茲拉斐爾想要的答案。

克羅里聽出對方語帶猶疑，他靠在門邊。我在。他說。

你有⋯⋯

阿茲拉斐爾相當猶豫。

保險套嗎？

什麼？

你知道，就保險套啊。

噢撒旦啊，他多想看看阿茲拉斐爾現在的表情。

你覺得我們需要多少？他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我、呃，這個⋯⋯

克羅里此時想起當初阿茲拉斐爾向他坦承把火焰劍送給亞當和夏娃時的神情。

我現在去買。出於某種克羅里也不明白的原因，他提高音量。別擔心，阿茲拉斐爾，我去去就回。然後他出於某種私慾再補上了一句。你忙你的。

浴室裡頭沈默了一下，然後才說，那、那就麻煩你了。

克羅里穿上外套，一面盤算著走哪條路去特易購最近。他一把抓起車鑰匙，不由自主地原地轉了個圈，接著他想像自己正在跳麥可傑克森的月球漫步，往大門滑了出去。

（完）

註：吸毒有害身心健康，請勿模仿。